今天和一个摄影师见面聊天。
说实话,身体状况还是很差,过程中一直在咳嗽。
大致是聊如何打开摄影师的市场,让一些业界内的摄影师愿意帮忙宣传我们的产品,聊着聊着,就聊到产品上了。哥们看了看我的东西,噼里啪啦甩给我一堆UI的意见,然后直言说我们的iOS app是在浪费时间。
他很harsh地认为我们在浪费天赋,浪费时间和金钱,做一个没有新意的app。他问我,做这个app有什么意义?我说,市面上我还没有看到比这个更好的手机修图app,他说,又怎样呢?
又怎样呢?堪称聊天三大杀手句之一。
是啊,又怎样呢?如果市面上没有比我们更好的,which 他承认,那我们做成最专业最强大的iOS修图工具,难道不是好事一桩?
他说,这不重要。这对你们没意义。
我只好说I respectfully disagree.
Respectfully disagree和With all due respect也堪称反对双子星了。
但是我后悔了。我不喜欢面对面反对别人。事实上,这是我的一个弱点。
我在面对面表达反对的时候通常会很不自然。因为那和我的本性相悖。我向往大同世界。
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,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。
所以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反对是一个过于强烈的感情,我宁愿按捺自己的反对,也不愿公开反对别人。是的,这种心理就是这个奇怪,我宁愿去反对自己心里的”反对“的声音,也不愿意当面指出我的反对。
有的时候我回头去看这个行为,一部分似乎是因为悲观情绪作祟。我觉得我的意见并没有任何用处,我的反对票大概不会起什么作用,不会影响这件事情的结果,于是索性不反对。
这是个非常错误的想法。我也完全明白这个想法错在什么地方,但是很多时候无法克制。尤其是当我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吃饭的时候,我就算和他争论到天亮到脸红脖子粗,又能如何呢?我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教育,他的世界,他的心情,他的情况;正如他无法完全理解我的这些事物一样,那又怎么会从善如流呢?这件事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?
另一部分,大概是一个矫枉过正的通病。
Familiarity breeds contempt, and children.
-Mark Twain
比如在公众场合叱呵哭闹孩子的家长,几乎天天都会见到。为什么他会叱呵自己的小孩?因为在潜意识里,陌生人是存在风险的,而家人不是。这样的信念会导致家长们情不自禁地惊慌:如果孩子继续吵闹,会不会惹怒餐厅里的其他人?会不会遭到敌意?会不会受到指责和攻击?
其实仔细一想,就算是吧,哭叫声是会让人们不耐烦,可那又怎样?但是大部分家长通常来不及向下想。想到这一步的家长(可惜地),却反而常常抚育了一群熊孩子。
她在社会的压迫下,想法刚到达第一步的时候,就会激发相应行动。
“亲爱的,快一点!都要迟到了,好多人等着呢!”
“宝宝不许哭!叫警察来抓你咯!”
“叔叔阿姨问你东西你要回答!在外边就别给我这副死样子,听见没有!”
这些话大概谁都听过,都是源自这种不安全感。
而我的吝于反对,也大致来源于这种不安全感。家里人还好说话,坐下来好好讲清楚;陌生人反对起来,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?
这同样也许不是一件好事,但风险规避起来,划算得多。
两个大致的原因我都清楚了,而现在我处理起这些该不该反对的时候,也似乎比之前润滑的多。
以此自省。